友情导读
指望一种医学能解决所有问题,这是对人类能力的不切实际的期待。我们需要正确地评判各种医学的有效性和作用范围,多元医学协同,才能更好地解决问题。
这里从科学方法论的角度,做一些简单论述。
一
现代科学立志研究世界万物万象,却使用孤立、静态、绝对的眼光。正如医学上,要分解活生生的生命,触及物质存在,获得确定性的认识。这来自古希腊的理性追求,来自对上帝的证明,得到科学时代的技术体系的有力支撑,能解释现代科学的兴起和成功,能解释现代科学蔑视其他人类创造的决心。
这个策略在其他领域非常恰当,生命保全上不一定,生命有足够的逻辑深度,分布在全域,从微观到宏观,从静态到动态,从物质到思维,从共性到个性,从局部到整体,从内在到外在,从短期到长期,从可逆到不可逆,从暂态到稳态,从正常态到异常态,从实体到关系。西医执着于生命物质,在一端有很深的探索,另一端就很薄弱,比如隔膜于物质之上的生命,共性之上的个性,病态之前的健康态。
现代科学有种冲动,要用少数几条简单明确的规则认识世界,柏拉图的“理念”就是典型代表,科学时代,牛顿和爱因斯坦的努力就是例证,当下,人们希望把四种作用力统一,也是出自同样冲动。观察整个现代科学体系,这种对简洁性和明确性的追求是显著的,缺乏浑然一体的品质,隔膜于整体生命。
二
生命谋求驾驭复杂的物质存在而存活,所以有两个层面的规律,物质层面对应的物理化学规律,和生命层面对应的整体规律。对某些疾病,物质层面的工作就胜任,另外一些病,和疾病前期,应当着眼于生命层面。随着西医的大发展,物质层面的工作已经做得相对充分,无论是疾病难题的解决,还是避免疾病产生,都应当从整体层面入手。
西医没有针对整体的解决方案,西药是对微观物质的干预,手术刀、放疗、激光刺激,是对宏观物质的干预,都不涉及整体生命。中医则相反,多是基于整体的,中药和银针都是这样。
物理化学领域没有类似麻烦,施加作用力于小车,用高能粒子撞击原子,点燃木材,用某种溶液处理细胞,都是没问题的。但生命足够复杂,可影响生命,也可改变物质,要求不同的思维模式。
任何医学处置都是物质的相互作用,中药和银针都是,但医学的思维不同,要么着眼于物质,要么着眼于生命整体,只能二选一,没法两者兼顾,就像人不能既往左走又往右走。理性的西医只能选择基于物质,于是丢失生命整体。
三
计算机科学中,数据的物理存储只能有一种,比如以地区为依据存储,相应的搜索效率最高,要从时间维度使用数据,效率就得降低。如果一种应用是强时序相关的,就得重新建设数据库,以时间为主线存储。
大脑复杂得多,也是类似机制。思维是基于神经元的活动,其运算内容和联接强度都是可以改变,可以训练的。一旦我们希望理解世界的细节,大脑就以某种方式组织,不断深入细节,就在不断加强相应的组织方式,但预示着一个悲哀的结局:对整合的思考感到吃力。整合是另外的思维方式,要求大脑采用另外的组织结构。要么人们泛泛地什么都懂点,要么深入钻研一个方向,隔膜于其他方向。
人们极难发现这样的变化或欠缺,他自己要洞察自己的能力欠缺,仿佛自己要把自己举起来。
四
一直以来,人们充满乐观,想要建立解决一切问题的科学,这种企图正在被证明是空洞的,不存在全向的科学。只要是一个科学体系,它的诸多组分之间就有某种一致性,比如,物理学和化学、现代生命研究之间的相似性,它们相互支援,可在更高层次上归一。
只要是一个科学体系,就会强调一些东西,压抑有异于主流的东西。西医流行病学就是明显例子,它的价值未能充分发挥。它能输出各种看似不错却没多大用的结论,其实起到遮羞布的作用,因为这种掩饰,人们不能轻易指出西医的不足。
一直以来,杰出的人们努力找到世界的普遍真理,得出普适性的论断,要为人类安排统一原则。这类努力愈发被证明是无效的,不是人类智力所能及。应当分领域,分目的得出结论,否则无甚意义。
比如复杂系统研究中,人们愿意把经济活动、生命进化、物理学现象结合了讨论,希望找出其中普遍规律。缺乏这样的认识:它们的研究任务各异,非要找到普遍规律,就只能涉及底层存在,只能得出浅显的结论。
五
历史一直在用数不胜数的例子反复启示人们:一种思维无法全面认识世界。在西方,原子论者强调基于细微理解世界;亚里士多德反对这种倾向,他认为应当